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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九十二章 离奇交易

城隍庙位置偏僻人迹罕至,除了偶尔有笃信土地爷爷的善男信女前来烧香拜佛,寻常百姓通常不会到这儿游玩,守门的老头也没有薪水,靠给茶铺打杂为生。“望北楼”女掌柜为了避开苏维埃政府注意力,走遍全城才把会晤地点选在这里,以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把事情办了。

最先抵达城隍庙的是四个九江商人,比约定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,由此可见晋商信守承诺并非传闻;随后是祁门会派来的代表、四头目祁洪,也提前半个小时到来,带了四名随从;最后才是赣南虎的军师伍老道,故意姗姗来迟,带了两名喽啰,一路上东张西望,唯恐被苏区工人纠察队发觉。

女掌柜也只是稍微提前了几分钟到达城隍庙,素面朝天,穿了一身黑衣裤,那模样跟祁门会会徒倒有几分相似。城隍庙堂口挂着几十盏油灯,昏暗的灯光下,一张张脸显得狰狞恐怖,犹如一百零八尊罗汉。

欧阳明几乎和伍老道等人同时走到城隍庙,本来他走在前面,远远望见庙里灯火通明,感到奇怪,心想:一个野狗出没鸟不拉屎的地方,谁会到这儿来啊?当初之所以选城隍庙接头,就是看中它的荒凉,一般人不会来,但城防军肯定知道,所以把文强约到这里。

正在疑惑,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,欧阳明赶紧躲起来,伸出头仔细察看,会不会是文强所在队伍。三个黑影快速走过,不是红军,穿着当地老百姓衣裳,裹着黑头巾,径直走向城隍庙。

按捺不住好奇心,欧阳明紧跟着走到城隍庙外面,爬上墙头,朝里面观望。只见堂口上黑压压坐满了人,约莫有二十几个,围成两圈,像一场聚会。面向庙门的主座上坐着一个妇人,面如满月,丰满妖娆,正襟危坐,应该是召集者。

妇人见所邀之人到齐,假意笑笑,尖声尖气说道:“各位都是本店贵客,情势所迫,请各位到此商议,因陋就简,还望多多谅解!”众人焉能不知眼下处境,纷纷拱手道谢,感谢老板娘给他们竞价购货机会。

“咱们长话短说,经过前段时间准备,今天做个了结,这是货物清单,请各位确认一下,如果没有问题,派代表与我定价。”女掌柜拿出军火清单,让三个买家逐一传看。以前只说过大概数目,今天要真金白银购买,大家都不敢马虎,认认真真传阅。

九江晋商代表符先生首先走到女掌柜面前,伸出右臂,露出大拇指和食指,比了个手势,是个“八”字,寓意出价八千块。商人议价,双方原本应该把手拢在衣袖里,手拉手“商谈”,但男女授受不亲,不可能和老板娘肌肤相亲,因此化繁为简,用手势替代。

女掌柜点点头,表示明白了。晋商代表退下,祁门会代表祁洪随后上场,给老板娘作揖后,祁洪拿起桌上茶杯,用食指蘸茶水,写下一个“八”字,也是出价八千块。祁洪退下后,伍老道最后上场,他是出家人,无须行礼,点点头而已,递给老板娘一张纸条,上面用毛笔写着“柒”,出价七千大洋。

优劣已然分出,单看出价,赣南虎的土匪一伙明显输了,晋商和祁门会平起平坐,按照规矩,双方还应该再次竞价,价高者胜出。女掌柜不露声色,对符先生和祁洪问道:“二位出价相同,是否愿意加价?”符先生迟疑片刻,回答:“可以添加一百块。”祁洪没有立即答复,半晌后说道:“我考虑一下,请给我五分钟。”

趁这个间隙,符先生起身上茅厕,祁洪装作不经意的样子,随后也紧跟其后。站在茅厕粪坑前,祁洪悄声说道:“先生如果信得过祁某,可否暂时放弃购买,这批军火不值八千块,您只需要多加两千,可以得到更为精良的美式装备。”

符先生先一惊后一喜,半信半疑问道:“祁先生此言当真?我凭什么相信你?”祁洪微微一笑,从腰间抽出一把勃朗宁手枪,递给符先生。符先生打开保险,拉动枪栓,反复端详,确定是新枪,还未祛掉黄油,市场价不少于两百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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