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大早，衡晋和申徒夜雨就来到了聚龙灵兵铺里。
昨夜，程宽程老板派人送了信说，得到剑湖山的消息，说是那把衡天剑的重修已经完成，让他们今日上午到灵兵铺里收货。
跟着程老板来到了后院的小厅，就见瓜子脸美女伙计凝惜，陪着司鼎先生在喝茶。
“老头你来得可真早。”申徒夜雨说道，“不会是起了个大早赶过来的吧？”
“昨天完工，立马就来了，在店里住了一晚。一想到即将交付其主，心情激荡之下，坐立不安，亦不能寐。”司鼎先生稍一弯腰，从脚边提上来一个长形的剑盒，抚着剑盒，甚为不舍。
衡晋向他深深一礼：“小子我何德何能，劳先生你如此费力费心。”
“我重修此剑，不光是为你，亦是为我。”司鼎先生扫了他一眼，听他说这话语，暗暗称奇。
他把剑盒打开，里面是一把造型古朴、置于鞘中的长剑。
剑鞘依稀还是原来的型式，但是全然一新，青黑底色，有简易的云龙图纹，古朴大方。
剑柄尾端的剑首处，有龙头吞口，铸艺细致生动，威武狰狞。
还没有拿在手中，衡晋就更强烈地感受到了一股更让他动心的气息。
司鼎先生示意他拔剑，看看合不合手，感觉如何。
衡晋依言，左手握起剑鞘，右手轻抚剑柄，闭目感受着。还是那种感觉，这剑给自己一种挺熟悉的气息，感觉就像是握着一把用了很多年的剑一般。
与上一次握此剑的感觉有所不同的是，这种熟悉之中，仿佛多了一些强烈的感觉。这股气息，比起在仓库中感受时，不可同日而语。
仓库里感受时，虽然有感觉，倒像是暮气沉沉。
现在的感觉，则像是满怀着新生的希望，涌生着一股愉悦之意。在这新生愉悦之中，还有一种期待建功般的欲念。
悭然拔剑，剑刃锐锋，寒光闪动。一股凉意似乎迎面袭来，让他身体都不禁一抖。体内的龙息诀在这凉意袭来之际，同时强烈运行起来，异样活跃。
剑身呈淡黑青色，一条威势凶猛的纹龙，盘绕其上，龙爪之间有两个与之前一模一样篆体字：衡天。如果不是这衡天两个篆体字还非常熟悉的话，衡晋根本认不出来这就是那把破损得极为严重、全身被重锈覆盖的破剑。
现在这剑，哪有半分破损锈蚀的模样？
在“衡天”二字的右下方，另有两个同样篆体的小字：司鼎。不消说，这是司鼎先生加上的自己的名号了。
就像是他自己所说的，铸剑半生，这还是头一把铸上他名号的衡天剑。
“此剑剑身重修，将原有的上等精铁剑身回炉重铸，筑、冶、凫、栗、段、桃六道工艺，丝毫不敢马虎。在不同的工艺流程中，分段放入星铁、噬灵珍铁以及吞天蟒血，并在剑格内设了单向的聚灵阵法。”司鼎先生介绍道，“其锋锐程度，坚硬程度，已经远超精铁剑，甚至超过了一般的沉铁、玄铁剑。如果假以时日，以灵力和精血持续进行淬炼，只怕它还会上升到更强大的程度。”
“虽然是重修，可是，我仍可以毫不夸张地向你们说，这是我平生最为得意的杰作！”他得意地说道，“即便是我在皇室铸剑司呆的四十六年，也从未亲手做出一件，比它还好的衡天剑！”
衡晋听得半懂不懂。什么星铁、淬炼的，什么吞天噬血、噬灵珍铁的，什么单向聚灵阵法的......
申徒夜雨却是行家，大吃一惊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：“先生，你刚刚说的是，重铸时混以了亚龙吞天蟒的血和噬灵珍铁？吞天蟒血？那，那可是，那可是，极其珍罕的灵兽啊，传说已达半步化龙之态。整个天权帝国，数百年来，都未曾听过有人捕获得到一条，而噬灵珍铁更是只闻其名......”
“天权没有，我却有。”司鼎先生笑笑，很是骄傲，骄傲中也带了些心疼，“吞天蟒之血，还是我十年前，跟一名老友，以噬灵珍铁相换的。我一共有两块噬灵珍铁，给了他一块，只换来了三滴，当时还心疼了我半年。剩下的一块，重修时，全加入了这剑里了。”
“你也不用吃惊。”他有些感慨地说道，“我本来也没想用那几滴血和噬灵珍铁的，就想着用星铁已经足够。可是一想，我百年之后，难道还要把这些天地间罕见的珍物，都带到棺材里去吗？如果真是那样，只怕刚葬下，就被人刨棺盗墓了。索性，一不做，二不休，全给这剑用上得了。”
“为皇家铸剑，不管是铸材、样式、铸法都不能有丝毫分差。我本来有很多更好铸造衡天剑的想法，可都完全不被皇家采纳。现在，有机会造出一把世间独一无二的灵兵衡天剑，我怎么能再藏私？”司鼎先生看向申徒夜雨，说道，“申徒小友，你见识不凡，我考考你，你可知道，我为何要加入这几样铸材，还有阵法？”
申徒夜雨想了想，不太敢确实地说道：“噬灵珍铁，在灵气的催发下，有吞噬外界灵气，不断淬练自身之效。而吞天蟒的血，力量狂暴，也延袭了它的习性，有吞噬灵物灵力之效。星铁的主要习性是锋锐和坚韧。而聚灵阵法，单向的聚灵阵法......”
说到这里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，恍然一惊，“难道，难道你把这剑把，把这把剑......”
“不错！”司鼎先生笑道，“噬灵珍铁混入暴烈的吞天蟒血，噬灵效果之强，只怕与灵士吸取灵晶里的灵力成效，相差无几了。配以单向的聚灵阵法，可使对方被吸来的灵力聚而不散，也可阻绝自己的灵力灵气被剑身吸收。”
“所以，这把剑，也可以说，已经成了一把名副其实的噬灵之剑！”
一向安然的申徒夜雨，在听到“噬灵之剑”四个字的时候，竟然一跤跌坐在椅子上，半天回不过神来。
即使是程宽，倒的茶已经倒在了地上还没发觉，整个人像是僵了。
衡晋与凝惜二人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，则是茫然地互相对望。
“老头，老实说，这种铸剑之术，你早已经琢磨过了，只是欠缺一个真正想把它造出来的时机，欠缺一把可以让你任意发挥的衡天剑，对不对？”回来神来的申徒夜雨，狠狠地看着他。
司鼎先生抚须，笑而不语。
申徒夜雨叹了一口气，“你说想铸一把最好的衡天剑，一把有你名字的衡天剑，让你名扬天下，让这剑名扬天下。我还以为是笑话。可现在看来，这个想法，说不定，真会实现。”
“老先生，申徒先生，这剑到底......”衡晋问道。
“你若是不明白，最好就先别明白。我们说的这些话，你就当没听过，一个字，也别说出去。”申徒夜雨拍拍他的肩膀。
“哦。”又是一件不能说的秘事。龙魂虚影，狼族祭坛，再加上这把衡天剑。
“唔，确是，别再说了，说得越多，透露出去，麻烦越多。”司鼎先生说道，“现在，最后一步，重铸剑魂吧。”
“剑魂？”衡晋更不明白了。
“人有魂，灵兵亦有魂。强大的灵兵，兵魂也更强大。此剑剑魂，在入土之前，已经溃散。又经过了这么些年，基本上不留一丝。这也是为什么，制造如此精巧的衡天剑，会锈迹缠身，让人难以辨别的原因。人无魂，人废；剑无魂，剑殇。”
司鼎先生看着那剑，眼神温柔，语音呢喃。
“这次重修，它就像浴火重生。可是，若要得心应手，还是要淬血生魂。”司鼎先生说道，“衡天剑是衡氏之剑，铸造时的各项工艺就专门为衡氏血脉而铸。因为你姓衡，有衡氏血脉。哪怕是再稀薄的血脉，也有望重生剑魂，说真的，为你修剑，衡天剑是一方面；你姓衡，又是另一方面。别姓的人请我，再多的钱，我还真不稀罕。”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