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凌枫挂断了电话，汪霏霏紧紧盯着他的眼睛，叹了口气说：“这么重要的电话，多亏我没主动回避。”
李晓典眨了眨眼说：“我不该听的。”
凌枫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个女人，摇头说：“你们啊，该不该听的都听过了，还想撇清？好了，你们都是知道轻重的人，我才没有主动回避。
“实际上，方大队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，今天是他有求于我，而且知道我这个人心眼儿小，才没有多说什么。”
说完，他转向汪霏霏，问：“姐姐，听出来我埋下的炸弹了吧？时间点上没问题吧？虽然我来的比较晚，可是，我看过以前的一些资料。我记得，林汉南恰好是五年前提的副市长。
“体育场工程也是五年前立的项。当时这个工程很受重视，姜市长亲自挂帅，具体操作应该就是林副市长。
“此前，他一直担任文体局长，这个项目也是他的功绩之一，接任他局长位置的，是他原来的副手。
“工程如果真的存在巨大的隐患，他的领导责任是跑不了的。”
汪霏霏点了点头说：“我也是后来听说的，那时候我刚毕业，还在二中做团书记，据说，当时，对这个工程就有很大争议。
“有人说，黎书记就不是很赞成，认为有些超前，是姜市长和林副市长坚持的，说是惠民工程。工程质量问题也有很多人提出过质疑，都被压下去了。
“可是，体育场刚修好不到半年，室外跑道就出现了裂缝，几个室内场馆墙体也出现了裂痕，据说办公楼问题更严重。
“后来又追加了预算，修修补补不断，只是因为影响比较大，一直没人敢揭开这个疮疤。”
说到这里，她稍稍顿了一下，看着凌枫，说：“小枫，你很仗义，难怪短时期内你身边就聚拢了很多信任你的人。
“我相信，你不会看不到这么做的风险，如果消息传出去，有人知道是你有意把这个疮疤揭开，会得罪很多人，包括姜市长。
“所以，我的意见后续的工作你不要再掺和了，更不要找倪虹。你也知道，顾市长和祝偲偲关系不错，我也认识祝主任，这件事，由我来处理。
“这是大事，我必须马上向顾市长汇报，酒就不喝了，我马上回住处，我和顾市长都住在市委宾馆，你知道的，有事给我打电话。”
凌枫点了点头说：“对了，霏霏姐，顾市长不是说今天要在春城市开会吗，怎么中午就回来了？”
汪霏霏摇了摇头说：“顾市长没说，估计是这边有事，才急着赶回来，把计生委主任留下了。
“这种会议也没什么新意，还是全省的大会，请假比较方便。”
汪霏霏谢绝了李晓典让司机开车送她，一个人打车走了。
凌枫和李晓典把汪霏霏送到楼下。
见出租车离开了，凌枫转向李晓典说：“我也该回去了，快九点了。”
李晓典柔柔地看着他，说：“哥，我想让你上去再和我喝两杯酒。”
看着晓典期盼的眼神，凌枫实在不忍心让她失望。
暗自叹了口气，他又随晓典回到了楼上。
晓典给自己也斟了一杯白酒，双手捧着，说：“哥，我用白酒敬你一杯吧，别人都走了，我偷偷地说：谢谢你。”
凌枫看着晓典红润的脸庞，担心地问：“你喝了不少了，还能喝白酒吗？你和哥之间还用这样吗？喝多了很遭罪的。”
晓典温柔地一笑说：“没关系的，就这一杯，真要喝多了，你会照顾我的，对吗？”
凌枫点了点头说：“这还用说么？傻丫头，如果你想要我照顾你，也不用故意把自己喝多了吧？”
李晓典向凌枫示意一下，见他也端起酒杯，和他碰了一下，一口喝干了杯中酒，然后，看着凌枫说：“哥，我可记住了，你答应照顾我的，这算是一个承诺，对吧？”
凌枫认真地点了点头，说：“什么时候都算数，只要你需要，哥就会在你身边。”
李晓典点了点头说：“嗯，我知道，哥是喜欢我的。不过，我也不会让你为难。今天在春城，小妹都和我说了，为了躲倪虹姐，你昨天特意跑回来的。
“我知道，你现在想一个人清静一下，所以，这时候我不会给你添乱。看到今天一下子股票涨了十万，我真的很开心。
“我知道哥的判断是对的，我会听你的，等到资金积累的差不多了，就想办法在春城做点什么。
“我想，有了哥哥做我的后盾，我会成为一个让人羡慕的女人的，就算不能和你天天在一起，只要想着，我在哥的心里有一小块位置，就满足了。”
李晓典说到做到，只喝了一杯白酒就不喝了，又和凌枫一起探讨了一下股市的情况，就催着他回家休息。
凌枫站起身来，两个人四目相对，很自然地互相拥抱在了一起。
凌枫轻轻地拍了拍晓典的后背，说：“晓典，你会得到你想要的生活的，我相信。”
李晓典忽然搂住他的脖颈，用力地吻住了他的嘴唇，然后，轻轻放开他，眨了眨眼说：“这是吻别，很纯洁的吻，妹妹给哥哥的。”
凌枫无奈地摇了摇头，转身下楼。
回到家，洗了个澡，没等冲洗完，放在旁边梳妆台上的手机响了。
凌枫已经习惯了，每天十点以后，差不多是他接电话的时间。
他拿起手机顺便看了一下时间，才九点五十，今天提前了。
再看来电，发现是顾文娟打来的，不由得暗笑。
接通电话，他问了一声：“师母好！还没休息？”
顾文娟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说：“我在看一份材料，霏霏刚才跟我说了你今天晚上遇到的事。
“我就是想叮嘱你一下，不要再主动做什么了，你还年轻，保护好自己才是最重要的。
“我们今天所做的一切，归根结底还是为了未来，为了你们将来可以享受到更晴朗的天空，否则，以你崔老师现在的地位，我可以在家里混吃等死了。
“未来是你们的，不要把火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，也不要当什么大侠，你现在还很弱，经不起太大的风浪，不要想着为你师母遮风挡雨，你还没有那个资格，明白吗？”
顾文娟的语气有点重，像是家长在责备自己不懂事、逞强的孩子。
凌枫的心里涌上了一股暖流。
他的声音有些发涩，低声说：“我明白了，师母，谢谢您！”
顾文娟轻轻叹了一口气，说：“不用谢我，你的这份心意，我明白，虽然我们接触时间不长，可是，我真的感到很喜欢你。
“不希望你走错了路，也不希望你被世俗的狂风暴雨吹断了，好了，不说这个了，你是个聪明的孩子，明白我的意思。
“另外，你崔老师让我告诉你，楚言把你的电话要去了，他不好意思不给，估计最近楚言可能会找你，要你有个心理准备。
“我和你崔老师在这件事上，想法是一致的，我们没有必要巴结人家，可是，事情既然过去了，也不要太放在心上，冤家宜解不宜结，男人要有宽广的胸怀。
“这种胸怀，不止体现在对弱者，有时候也体现在对强者的平等对待，过分纠结，也是一种怯懦。”
凌枫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有些冒汗，他连连点头说：“嗯，师母，我懂了，知道以后会怎么做了，不会再意气用事，用平常心对待就行了，不再想她们的身份和背景。”
顾文娟满意地笑了。
“臭小子，就知道你是一时想不通，现在，你能这么说，说明你是真的明白了，这才不枉你老师看重你。
“好了，休息吧，有什么事可以直接给我打电话，或者给霏霏打电话。”
随便冲了一下，穿上睡衣，凌枫仔细想了想顾文娟刚才的话，确实有些汗颜。
一直以来，他都觉得自己是受害者，认为是楚秋雨利用强权压制了他、害了他。
从某一个角度，这么理解是不错的。
可是，作为一个男人，如果一直陷在这种情绪中，把自己搞得跟祥林嫂似的，满腹委屈，实际上也是一种懦弱。
看得出来，师母和崔老师对自己都寄予了很高的期望，他们希望自己能更像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，可以包容所有的一切艰难困苦，不和那些妇人、孩子一般见识，是对的。
那是一个新的高度。
想到这些，他的心胸也变得开阔起来。
他拿了一本书，躺在床上，准备看一会儿书，电话又响了起来。
他看了看来电，是一个不熟悉的号码。
顾文娟刚刚告诉他，楚言把他的号码要去了，难道是楚言？
可是，看了一下号码的号段，应该是古榆市的。
不管是谁，他还是按下了接听键，轻声问：“你好，请问你是哪位？”
对方稍稍迟疑了一下，轻声说：“凌枫，是我，我向陶斌要的你的电话，他也希望我能继续和你保持联系。
“似乎，他还没有死心。今晚他没回来，说是有事，在值班室睡了。”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