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枫暗自苦笑，他已经大体想到了古玉如为什么给他打这个电话。
不过，出于对对方的尊重，他还是象征性地问道：“这么晚了给我打电话，有事吗？”
古玉如迟疑了一下，有些羞赧地说：“一个人睡不着，总是想着在车里被你抱着的感觉……”
凌枫有些无奈。
昨天，匆匆从春城赶回来，正如晓典所说的，就是为了躲避倪虹，其实，他躲避的不只是倪虹，还有杨小娟。
他和小娟已经有过那种关系，他不知道两个人再见面，是否控制得住。
小娟已经明确表示不能嫁给他，如果两个人继续保持那种关系，对小娟来说，就是不公平的。
他看得出来，小娟像晓典一样，对他是有依赖的，如果长期保持那样的关系，更会加深这种依赖，等于是他从身心上控制了她，让她无法摆脱，成为他的情人。
所以，他希望早一点结束，让两个人恢复到那种兄妹的感情状态下。
可是，没等把这些关系理清，现在又多了一个古玉如。
他清楚，只要他稍稍表示一下，古玉如就很可能投入他的怀抱，而且，对这种已婚女人，是不用负什么责任的。
能征服陶斌的女人，对凌枫来说，也确实是一种诱惑。
可是，他内心里还是越不过这道坎儿。
不过，这些只是在他的脑海里一瞬间的反应。
听了古玉如的话，他只是稍稍沉吟了一下，说：“玉如，我知道你是个理智的女人，这样下去恐怕会让你陷入两难的境地。
“你应该主动找陶斌谈谈，如果能挽回这段感情，让他体会到你这段时期的艰难，是最好的。
“如果实在无法挽回，也该早做了断，这曾经是一位大姐劝我的话，我觉得，对你此刻应该也适用。”
古玉如轻轻嗯了一声，沉吟了一下说：“其实，这些我也都想过，早就想过，只是为了孩子，我希望还能维持。
“现在看来，恐怕就算我想维持也做不到了，我刚刚才想明白，这次应该是他对我的一个试探，看看我是不是愿意去见你。
“同时，也是最后利用我一下，我估计，如果他发现我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，也就该和我摊牌了。”
凌枫叹了口气，稍稍顿了一下，说：“要不要我和陶斌谈谈？他这样跟着林汉南一条道走到黑，未必会有好结果，也许我能让他清醒清醒。”
“不要。”
没等凌枫的话音落下，古玉如赶紧出言反对：“凌枫，你不了解他，他现在对我和你已经疑神疑鬼了，如果你再出面找他，他更会怀疑。
“我已经无所谓了，说我出轨也不冤，可是，平白无故的何必让他泼你一身脏水？我已经想通了，这样下去，对孩子也没什么好处。
“如果他想分开，就分开吧，一个人可能更好一些。凌枫，别想我的事了，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声音，不再打扰你了。”
说完，古玉如干脆地挂断了电话。
凌枫轻轻舒了一口气。
他实在是不想和她有更多的感情纠缠。
可是，他也知道，古玉如是一个可怜的女人，不忍心在她的伤口上撒盐，如果能抚慰一下她那颗受伤的心，他也不介意付出一份爱心。
前提是，这份爱心不是男女之爱，而是一种人道。
电话刚挂断，又一个陌生的号码打了进来，这次，是春城市的号段。
凌枫判断，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楚言打过来的，因为他了解楚言，她是一个做事干脆，不喜欢拖泥带水的女人。
按下接听键，他依旧问了一句：“你好！请问你是哪位？”
对方立刻回道：“你好，我是楚言。这么晚了给你打电话，没有影响你休息吧？”
就算不是晚上两个人曾经通过电话，凌枫对这个声音也非常熟悉。
奇怪的是，再次听到楚言的声音，他感觉自己很平静，没有想象中的激动。
他淡淡地说：“你还是这么礼貌周全？刚刚十点钟，哪有这么早休息的？你不是也没睡吗？
“楚言，我们毕竟曾经是同学，有什么话就直说吧，我知道，你不会无缘无故给我打电话。
“你也了解我这个人，不喜欢拐弯抹角。”
楚言沉吟了一下，说：“看样子你已经不像傍晚的时候那样排斥我了，我很欣慰。你似乎没多大变化，性格还是很直爽。”
凌枫苦笑着摇头说：“性格恐怕不大好改变，你不是也一样么，不喜欢废话，一针见血。
“其他方面恐怕我们都已经不是两年多以前的那个人了，你出了一趟国，拿到了剑桥大学含金量最高的海商法学硕士。
“我呢，结婚了，又离婚了，这都是变化啊。好了，不说这些了，不然你该说我变得唠叨了，那可是衰老的表现。”
楚言稍稍楞了一下，随即轻松地笑了，声音依旧委婉动听，而且充满了感情。
“凌枫，谢谢你，谢谢你开的这句玩笑，让我感到一丝轻松。我知道，你是故意的，你不想让我心里有太大的压力，你想通了，对吗？”
凌枫稍稍沉吟了一下，说：“我确实想通了一些事情，是因为刚才，大约就在十分钟之前，师母给我打了一个电话。
“她转达了崔老师对我的委婉批评，崔老师说，不能把心态放正，一味地把责任推给别人，其实也是一种怯懦。
“我忽然觉得，他们说的很对，这是一种人生的智慧。所以，楚言，我为傍晚时候对你的态度道歉，真心的，不是敷衍，更不是赌气。”
楚言楞了一下，随即叹了口气，说：“该道歉的人是我……”
凌枫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说：“楚言，你本人没做错什么，你没必要向我道歉，当初分手，虽然是你提出来的，你的理由听起来也有些荒唐。
“可是，就在刚才，我忽然想通了，你的理由并不是基于你的身份得出来的，而是现在女孩子一种很普通的想法。
“只不过，我这个人比较传统，一时跟不上现代人的思路，这并不是一个值得炫耀的意识，只说明我的思想还停留在上一代人的状态下。”
楚言有些诧异，稍稍迟疑了一下，问：“你真的想通了？凌枫，不瞒你说，很巧，就在给你打电话之前，我刚刚和崔老师的爱人，也就是你说的师母，通了几分钟电话。
“她是一位很直爽的人，就像你说的一针见血。她说，你对我的那个分手的理由耿耿于怀，认为我很自私，而且，她明确表示，她也是这么认为的。”
“师母？”凌枫有些疑惑，“我记得没跟她说过啊，我只是跟她的秘书汪霏霏，霏霏姐提过一次，当时我不大冷静。难道是我记错了？”
楚言微微一笑说：“是啊，师母说了，是她秘书说的，你记得没错。师母对你的评价很高，她说，你是不可多得的年轻人。
“智商高，有担当，政治领悟力很强，对官僚主义和欺压群众的官员深恶痛绝，而且，非常敏锐，就连你们一位副市长给你下套，都被你一眼看破了……”
“等等，”凌枫感到很疑惑，“楚言，你说你刚才只和师母通了几分钟的电话？她到底都跟你说了什么？”
楚言咯咯一阵娇笑说：“你慌什么？难道连起码的信任都没有了？我是说谎的人嘛？虽然我们只通话了几分钟，可是，师母却尽可能详尽地向我推介了你。
“凌枫，首先，我想向你澄清一个误会，尽管现在有些晚了，晚了两年多，可是，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一个很幼稚的人，哪怕你说我自私。”
凌枫微微皱眉，顿了一下说：“好吧，如果你觉得有必要，就说说吧，我听着呢。”
楚言忽然提高了声音，叫道：“凌枫，你这什么态度？你怎么漫不经心的？你对我们那段感情就一点都不在意了吗？”
凌枫立刻就想反唇相讥，可是，他忽然想起了师母刚才跟他说过的话，尽力压了压火气说：“楚言，已经过去的事情了，再重新提起来有什么意义呢？这是我的心里话。
“当然，你和我的认识不同，想法不一样，你想说出来，可能会感觉好受一些，我理解你，也答应你听你说说了，你还想让我怎么样呢？”
楚言沉默了片刻，说：“是我不对，在没有解释清楚之前，你心里还有疙瘩，我没有站在你的角度考虑，我道歉。
“凌枫，你一直很在意我和你分手的理由，这说明，你还是挺重视我们那段感情的，我很安慰。
“可是，你仔细想过，我为什么会说出那么一个有些不可思议的理由吗？你肯定想不到。
“其实，是在那之前，褚鹏飞刚刚给我看了一张照片，是你和一个女孩拥抱在一起，很亲密的照片。”
“照片？还和女孩亲密？”凌枫有些发愣，“我怎么没有印象？你给我看过吗？那个女孩是谁？”
楚言叹了口气说：“我根本就没给你看那张照片，事实上，我也只是看了一眼，就被人家收回了。
“说出那个女孩，你应该就明白怎么回事了，就是我们邻班，法学专业的方丽。”（未完待续）